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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平城

2022-10-07 18:56:35 2125

摘要:雪后的大同公园清晨,我挤上一辆28路公交车,沿魏都大道,一路向北。大同古称平城,曾是北魏都城。车厢内挤满人,面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老人,双目微合,轻击手掌,随后又摘掉毡帽,用指肚敲打银发稀疏的头顶。两站地后,他睁开眼,双手抓着前排座椅靠背,吃...

雪后的大同公园

清晨,我挤上一辆28路公交车,沿魏都大道,一路向北。大同古称平城,曾是北魏都城。

车厢内挤满人,面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老人,双目微合,轻击手掌,随后又摘掉毡帽,用指肚敲打银发稀疏的头顶。两站地后,他睁开眼,双手抓着前排座椅靠背,吃力地站起身。他在原地隔着人群向前后门张望,迟疑着,似乎是在判断哪个车门更近。我侧了下身,示意他从后门下车。

我刚要坐在空座上,一个穿貂皮大衣的胖女人挤了过来,麻利地坐下。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软塌塌的煎饼果子,大口吃起来。

我挪向汽车中部,食物的味道尾随而至。

我探身用手套抹了抹车窗上的哈气。马路对面是大同工人体育场,这座建于上世纪60年代的环形建筑,几乎淹没在周围落着厚厚灰尘的游乐设施中。摩天轮、过山车、旋转木马……或许冬季过后它们才会运转。

末班车上的男人

夜灯下,等公交车的中学生

等红灯的车越聚越多,每辆车都冒着白色的尾气。并排的一辆轿车里坐着一位穿灰色居士服的老人,枯瘦的手在捻动一串儿念珠。

哈气再次蒙住车窗。乘客都沉默着,坐在车厢后部的人仿佛坐在观众席上,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人。

清远门,进出古城的市民

站在路边的小男孩,他静静地看着镜头,没有微笑,没有躲闪,没有好奇

我在清远西街站下了车。

古城墙就在东侧,这座2008年后修复的古城墙建于明代,是大将军徐达在辽、金、元旧城的基础上增筑而成。城墙下的护城河结了冰,上面覆着积雪。

我沿着城墙向大同公园走去。

公园的树林里传出高亢激昂的歌声——《咱们工人有力量》,一群中老年人围在布满脚印的雪地上大合唱,雪光映得他们脸色苍白。一个硕大的雪球躺在邻近的树荫下,正无声地消融。

一只棕腹啄木鸟在一株槐树上蹿上跳下,它用尖喙在冻硬的树干上频频敲击,借助声音探寻食物。

我在公园中央的一座工农兵雕像前驻足,在数米高的花岗岩基座上,三个人昂首阔步,仿佛要挣脱基座。

三位身披绶带的老人在雕像下闲聊,前面的长桌上摆着一排登记簿,泛黄的封皮上写着:离婚男(丧偶男)、离婚女(丧偶女)、外地男、外地女……

一个中等个头的男人,走到我面前,问我是自己找配偶,还是帮父母找。他穿着款式老旧的棉大衣,腋下夹着平板电脑和两本文件夹,他将其中一本文件夹摊在地上,里面密布着征婚信息和各色男女照片。

我走出公园。门口一侧的人行道上,四个卦摊一字排开。

一个穿白裘皮大衣的女人坐在马扎上,听对面的老人为她占卜运势。她从香奈儿手袋里抽出一支香烟,点燃后,狠狠吸了两口,然后把兜帽罩在了头上,烟灰落在地面的红布上,上面写着:“知过去,看未来。”

一个姑娘凑到我身边,她刚从另一个卦摊算完。

“挺准的,真的!”她很肯定地告诉我,“说我学历不高,家境不好。你能看出我家境不好吗?”姑娘的头上束着一条多彩发带,寒冷给她的脸蛋儿涂了两抹腮红。

我摇摇头:“那未来咋说?”

“未来知道自己缺啥呗!”

“缺啥?”我搓着手问她。

“天时,地利,人和,我缺天!”姑娘睁大浅褐色的眼睛,确定不疑地说。

“你也算算嘛,感受一下大同文化,十块钱,不贵。”她给我推荐了两个算命先生,“那个准,那个也挺准。”

命里“缺天”的姑娘与算命先生

一辆闪亮的黑色奥迪轿车停在路边,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和一位像是他母亲的女人,走向那个“也挺准”的算命先生。

我谢绝了姑娘的好意。

在华林新天地的肯德基,我要了一杯热咖啡端上二楼。

楼上只有三名顾客。落地窗通透而明亮,天花板上的暖风机呼呼吹着,我靠窗而坐。

斜对面坐着两个小伙子,桌上摆着两支白色小瓶,一个在热切地说,另一个歪着头将信将疑地听,并不时拿起瓶子端详。

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楼梯口,他扭头盯着我。

两个小伙子互加了微信,“是100吧?” “99块8。”收款的小伙子道了谢,背着两个大双肩包向我走来。

“大哥,打扰下,去污产品您关注下。”他拿出黑色记号笔在一条绿毛巾上划了两道儿,然后拿出白色小瓶一喷,毛巾一搓,黑道儿没了。

我摆手示意不需要。他却从背包里不断掏出一系列产品:清洗油烟机的、给皮衣上光的、洗内衣内裤的……

我扣上杯盖,把脸转向窗外,街角花池的灌木上缀满艳丽的塑料枫叶,一群黑黢黢的麻雀炸着羽毛在灌木下啄食草籽。

集市上烤火取暖的摊贩

圆通寺,在货架前清点供像的年轻居士

推销的小伙子走了,买产品的小伙子还在座位上。立在桌上的小白瓶仿佛两根炫耀胜利的手指,他瞅着瓶子发了会儿呆,仰头长嘘了口气。然后他站起身,套上脖套,戴上抓绒帽,把两支小白瓶用力塞进牛仔裤的后口袋。

老人的目光仍在我身上。

我喝了半杯咖啡,起身离开。

“你这相机是徕卡吧?”经过老人身边时,他突然冒出一句。

古城墙横亘在马路对面,黑色的人影从城门内进进出出。

圣诞节前一天,我抵达大同。平安夜的华严街充满节日气氛,商店橱窗闪着节日彩灯,喧嚣的音乐交织着嘈杂的广告响彻街道,女售货员头上戴着鹿角头饰,从店内向外张望。街上却行人寥落,只有穿着臃肿、套着荧光马甲的清洁工走来走去。尽头的华严广场空旷无人,两个瘦高的老外背着半人高的登山包,匆匆穿过广场,消失在暗冷的街巷深处。

现在已近中午,在教场街的福兴斋,我点了一屉羊肉烧麦和一壶奶茶。小饭馆热气腾腾,坐满当地食客,水蒸气在玻璃窗上流淌,一只波斯猫蜷在窗台上睡午觉,身体轻轻地起伏着。饭馆只营业到下午两点半。在古城内,这样有市井气息的小馆子已不多见。

福兴斋,两个喝酒的男人

离开大同前,我决定去看一看位于城南的善化寺。1933年秋,梁思成曾站在城墙上拍下它的旧影。善化寺始建于唐代,辽末被毁,金代重修,到了明朝,又进行了修缮。

没有僧人,没有香火,没有游客,有的只是冬日的沉寂与建筑本身所展示的美。

善化寺山门前唱戏的老人。山门前挂着一副楹联:九百年风云变幻宠辱不惊静观世变;七王朝岁月沧桑沉浮无意闲看人忙

建于辽代的大雄宝殿坐落在三米多高的台基上,雄阔巍然,承续着唐刹之风。殿檐下垒叠的斗拱粗犷拙朴,仿如一团团枯干的花朵,定格在盛放时刻。

步入殿门的那一刻,我仿佛一下子凝固了。我长久地伫立在大殿内的五方佛前,佛像的金身上披着岁月的尘埃,身廓与容颜浑然于殿内的幽光中。

一缕紫色斜阳越过三圣殿的屋脊,投在佛坛中央卢舍那佛的法相上,徐徐落下。

慑人心魄的静默在大殿内盘旋,一种毫无来由的感动涌上心头。我的眼睛潮湿了。

走出善化寺,我抬头望向天空,太阳消失了。一只灰喜鹊藏在桧柏中,发出一长串儿干涩嘶哑的叫声。

城墙下运送花灯的车辆

平城笼罩在银色的薄暮中,一台吊车停在永泰门的城楼下,工人们正准备往城墙上吊装一只表情惊讶的粉色老鼠花灯,古都灯会为期不远——此时没有人能料到,千里之外的一场疫情正在向全国蔓延,灯会在除夕(开幕第五天)就被迫关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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